21-天使的终末之曲

幽灵房间内,千堂斯诺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玩着电脑,而千堂由希正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日记。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对她来说都是难得的经历,看着自己之前胡乱记下的东西,她的眼眶居然湿润了。

“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爱哭了呢。”千堂斯诺走下床去,抚摸了一下由希的脸颊,“我认识的由希不应该是这样的女孩子吧?”说着,她拿起床头柜旁边放着的一把刀,“还是说,你已经被雪所同化了呢?”剑套被拔出,银白色的剑刃上散发着寒光,剑刃抵在由希的脖子上,千堂斯诺用着十分冷峻的眼神看着她。

“别把刀指着我。”千堂由希丝毫没有害怕,反而淡定地站起身,“斯诺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“这不已经是显而易见的吗?”千堂斯诺将刀放下,突然笑了,“该不会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犹豫吧?”

“犹豫?犹豫什么?”千堂由希尽可能让自己平静一点。

“不想离开这里的生活对吧?明知道这一切是不应该存在的但是却不忍心破坏掉,明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但是又不想去做?不就是你吗,介于我与雪之间的那个调和者,千堂由希!”千堂斯诺反倒是笑了,“难道我说错了吗?”

千堂由希一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,斯诺的每句话都刺痛着她的心头,过了一会,她才缓缓开口道,“这样的生活,不也挺好的吗?”刚说完,心里却有点微微的苦涩。

“对呢,每天看着雪和她那个妹妹一起醉生梦死,活在这种虚假的幸福之中,这也算是你所谓的幸福对吧?”千堂斯诺再次提起刀,“这种虚伪的幸福怎么算得上幸福!”

“只要雪能够幸福……不就好了吗,我们两个,不也是为了她而存在的吗?”千堂由希缓缓地开口,“难道你想……”

“没错呢,你和雪是永远不可能懂得我的生活的。”千堂斯诺冷笑了一声,“因为我为了你和雪而存在的,你们两个怎么能懂得我受过的苦,以前,所有糟糕的事情全部推给我,开心的事情她来享受,一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自我逃避,什么都丢给我们两个处理。凭什么我们就要这样?我就不能有自己的人生,不能有自己独立的自我吗?我为什么要活成千堂雪的另一面,我讨厌我自己,更讨厌千堂雪。”

“可是,这样子对雪……”千堂由希明白千堂斯诺的想法,但是又心疼着千堂雪的感受,“明明这样的日子一直存在下去也挺好的。雪能一直和雨幸福地生活在一起,而我也能和你在一起,皆大欢喜不是吗?”不想要什么改变,只要这种日子能一直继续下去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。

“呵呵,果然你变了呢,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千堂由希了。”千堂斯诺再次举起剑,指着千堂由希的脖子,“整天抱着这种幻想,完全就被千堂雪同化了吧?”

“为什么一定要破坏这一切!”千堂由希将日记本翻开,“雪和雨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?让这一切继续下去很困难吗?雪她又做错了什么,为什么你要这么对她!”

“哦是吗?”千堂斯诺冷笑了一声,“那么,你忘记了晞月吗?”

一句话令千堂由希瞬间崩溃,整个人像是垮了一样瘫倒在地上。千堂斯诺看着这样的千堂由希也不说什么,拿着刀走出了房间内。“你自己好好想想吧,是与我一起回到原来的世界,还是和雪一起在这个世界堕落下去。”冷笑了一声之后,千堂斯诺直接摔门而去。


“为什么明明暑假还没有结束我们又要到学校补课啊?!”千堂雪拿着书本敲着课桌,“我高中生活最后一个暑假居然又要在无限的试卷中度过了吗?!”语气中透露着十分的不满。

“小雪,冷静点啦。”此时在千堂雪旁边坐着的,就是她的妹妹千堂雨。“虽然是上学,我也陪在你身边不是吗?”千堂雨依偎到姐姐身边,用手轻抚着姐姐的背。

“雪,你怎么把你家妹妹带到学校里来了?”不知道为什么,自从上次旅行之后,铃木晞月看到千堂雨就十分头疼,而且这种头疼的迹象有着不断显著的趋势。

“反正小雨她们高一年级也不上课啊,我就让她过来陪陪我呗。”千堂雪说着搂住了妹妹的脖子,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,“小雨也不想一个人呆在家对吧?”

“小雪在哪里我就在哪里!”千堂雨如是说道。

“让她体验一下我们高三的生活也好,反正艾莉卡不是回国了吗?”本来千堂雪的同桌艾莉卡现在已经回到了英国享受着真正的暑假,所以千堂雨就坐在了她姐姐的旁边。

老师走进教室,开始一天的课程。千堂雨拿过姐姐的课本,看着上面那堆复杂的符号,脑子就开始晕了起来,千堂雪则趴在了桌上,望着一脸困惑的妹妹,不禁嘴角微微上扬。

“咦,谁在我桌子里放了东西?”在翻试卷的时候,千堂雪碰到了一样硬物,仔细一看,是一个带着精致的花纹的木制小盒子,“这不是千堂由希送我的那个盒子吗?”端详了一阵子后,千堂雪可以确定就是上学期末千堂由希给她的礼物,而且据说还是她的珍藏品来着,象征着两人特殊的友谊。千堂雪明明记得自己好好地把这个盒子放在家中并没有动过,现在又为何出现在学校里?

“小雪,这是什么啊?”千堂雨看向姐姐。

“哦,导数啊,我和你讲过的吧,你就把它当成曲线上过某个点的切线斜率就可以了。”千堂雪看着书上的那堆知识点解释道。

“姐,我说,你手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?”千堂雨的心思并不在书本上,她看着那个精美的小盒子,难道说哪个女生把情书放在里面偷偷放到姐姐桌子里吗?“难道说是给姐姐的情书吗?”千堂雨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,“果然我家小雪的魅力是无穷的呢。”

“停一下,你姐没那么大的魅力。”千堂雪略显淡定地说着,“这是千堂由希给我的盒子,只是很好奇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罢了。”

“这里面是什么?快点打开给我看看!”千堂雨嘟起嘴,又一次装出了一幅不开心的模样。

“好好好,让我试试看。”千堂雪仔细端详了一阵子,发现了这个盒子上似乎并没有可以打开的地方,整个盒子就像是一个魔方一样,层与层之间是可以转动的,似乎要卡到一定位置才能打开的样子。

“我还不信打不开了!”玩弄了大约五分钟之后,千堂雪将盒子重重的一砸,“区区一个盒子都敢和我玩智力游戏吗?!”

此时还在上课,盒子撞击桌子的声音引起了别的同学的注意,瞬间同学们的视线都聚集到千堂雪的身上,但是抱着明哲保身的心态他们还是转了过去,毕竟那个人可是千堂雪,惹她生气了后果会很严重的吧,说不定自己就是下一个盒子了……

“千堂雪!我允许你不听课,但是请你别打扰同学们听课好吗?”班里的数学老师是一位中年男性,一直以来对于他班里最优秀的高材生千堂雪的行为是当作没看到的,只不过这次嘛,千堂雪实在是太过分了。

“抱……抱歉……”千堂雪心里还是很尊重她的数学老师的,以前在数学课上的她也是很安分守己的,刚刚只不过太过沉迷那个盒子而忘记了现实而已。捡起那个盒子,千堂雪又仔细端详了一番,陷入了沉思之中。

“小雪?”千堂雨在她耳边轻声呼唤了她几句,“姐姐?”似乎叫啥都没有反应,被忽略后的她觉得有点轻度的不满。看着姐姐盯着这个盒子,甚至拿出了草稿纸为盒子上的每个方块编上码,一遍遍地进行着排列组合。她知道这个盒子的奥秘便是只有在一个特定组合下才能打开,所有便开始进行一个个的尝试。

“雪啊……刚刚上课你在干啥呢?”一下课,铃木晞月径直来到了千堂雪的座位旁,结果,得到的回应和千堂雨一样——被无视了。千堂雪完全沉浸在了她的盒子世界中,草稿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推算,令铃木晞月感到十分震撼,真不愧是千堂雪呢……要是她能拿出这种精力去学英语,估计早就是东大的高材生了吧。

“等等,这个盒子是……”铃木晞月突然感到十分头疼,仿佛有什么东西冲击了她的脑海,“雪,这个盒子是谁给你的?”忍着脑袋的剧痛问出这句话。

“千堂由希啊,怎么了?”千堂雪回答了一句,“晞月,你觉得这个盒子是什么情况?”

“不太清楚。我先告辞了。”铃木晞月捂着脑袋离开了教室,她知道,现在应该去找千堂由希将脑海中的那些疑问全部问清楚。跑上楼,来到三年 E 班的教室。

“横山卓也君在吗?”铃木晞月捂着脑袋询问着 E 班的一位女生。

“横山君啊,他好像……”那位女生犹豫了一下,“他在呢,我叫他出来。”

“谁啊?不知道本大爷真忙着刷数学卷子吗?”E 班教室里走出一个看起来梳着一个刺猬头,面容憔悴的男生,他就是 E 班的数学课代表横山卓也,这幅看起来像是不良少年的打扮,还有着很长的历史可以追溯,甚至可以说,和千堂雪脱不了干系。

“嘿,横山君,好久不见。”铃木晞月拍了拍他的肩,虽然她现在头依旧很疼,但是女孩子因有的礼仪她还是要维持好,“不想绕弯了,我问你啊,有见到你们班那个千堂由希吗?”

“千堂雪啊,她不是什么时候都和你呆在一起吗?既然不和你在一起的话,你要么去千音酱那边找找她?”

“千音酱是你能叫的嘛……要是被雪听见了还不把你打成粉碎性骨折?”铃木晞月吐槽了一句,“不对,我不是找千堂雪,我是说,你们班不是有个叫千堂由希的吗?她现在在哪里?”

“我们班有个叫せんどう ゆき的?铃木同学你是不是今天在说冷笑话?”横山卓也突然笑了,“要是真有的话,我高二不就告诉你们了吗?同名什么的,在一所学校里怎么可能啊?”横山卓也向着铃木晞月挥了挥手,“不知道铃木同学特地来 E 班是不是来逗我的,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奉陪了,不过,如果要找千堂雪的话,我还是建议你去问问雨宫千音哦。”

铃木晞月呆呆的站在了教室外,意识到了一些很恐怖的事情,再也顾不上脑袋上的疼痛,直接冲去天台,女生的第六感告诉她,她所寻求的答案就在那里。


放学后,千堂雪牵着千堂雨的手行走在回家的道路上。

“体验了一天高三的感觉如何呢?”

“好累……真的好累。”没有体会过之前,千堂雨真的不懂姐姐每天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,仅仅一天就令她现在感觉精疲力尽了。

“回家早点睡吧,明天就不带你去了。”千堂雪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,“不过小雨迟早也会读高三的呢。”

“唔……”千堂雨又一次嘟起了嘴,露出了那幅不开心的样子。

此时,一旁的树下出现了一个人影,千堂雪立刻警觉了起来。夜晚路上会遭遇到流氓什么的,也并不算罕见了。两个女孩走在夜路上被一些人盯上,甚至被性侵什么的,实在是可怕。千堂雪让妹妹躲在自己的身后,自己做出战斗的准备。凭借她的身手,对付几个小混混还是绰绰有余。

然而那并不是什么小混混,树下站着一位少女,惨淡的月光站在她的身上,长剑的剑刃散发出一阵寒光,似乎略显得有点悲凉。她捋了一下自己的刘海,用着冷酷的眼神看着千堂雪,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恶意令千堂雪不禁后背发寒。

“千堂……斯诺?”仔细打量了一下之后,千堂雪稍微松了一口气,原来是她啊,既然是认识的人也不用担心什么了。不过看她这幅样子,似乎也不是很友善。“是由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

千堂斯诺不想回答千堂雪的问题,缓缓举起手中的长剑,剑刃发射出凄冷的月光,对着千堂雪的脖子,令她不禁有点害怕。但是从小受到的训练令千堂雪能够调整好心态冷静下来,稍微护着妹妹后退了几步。

“让开,千堂雪。”千堂斯诺的声音中不透露着一丝表情,“我可不想伤害你。”

“你想干什么?”直觉告诉千堂雪,现在的千堂斯诺很危险,“我不会允许你动小雨的。”

“呵呵,就凭你?”千堂斯诺将剑移开,“不想被杀的话,就立刻给我滚开。乖乖让你妹妹过来,我放你一条生路。”

“有我在,休想动小雨一根毫毛!”在面临千堂雨的问题上,千堂雪从来都不会有丝毫的犹豫。

“不杀掉她,你又怎么会知道流下的到底是血,还是棉花呢!”千堂斯诺话音刚落,立刻出剑,绕开千堂雪,直接朝着千堂雨的脖子刺去,而千堂雪立刻用手臂抵挡住,伴随着身上的校服被划破的声音,血飞溅而出,千堂雪的手臂上被划出了一道伤痕,而此时的千堂斯诺也因为手臂上的疼痛而后退了几步。

“姐姐,姐姐!”看着姐姐左手上的血,千堂雨立刻哭了起来,“不要伤害姐姐啊!”可惜,千堂雨并没有姐姐那么强大,并不能像姐姐保护自己那样保护着受伤的姐姐。

“我没事的,小雨你快逃。”千堂雪摸了摸妹妹的脸颊,左手上的伤口似乎已经不怎么疼了,不过,刚刚那个招数令她有点在意,“居然是……飞燕……”

“没错呢,白咲流·起式·飞燕。”千堂斯诺转了转自己的长剑,“千堂雪,今天就让我来教给你,真正的白咲流的一切!”双手握住剑刃,“白咲流·攻式·瞬影。”电光石火间她举起剑,消失在千堂雪的视线中,等反应过来,她已经来到了雪的身后,然后一剑砍下,千堂雪又被击倒在地。

“居然……手下留情了吗?”雪摸了摸后背,校服已经被砍烂了,但是没有一刀伤及皮肉。

“白咲流·转式·紫电。”千堂斯诺虚晃一剑,吸引住千堂雪的注意之后,左手拔出剑鞘,打在千堂雪的肚子上,紧接着又是一拳将她击倒在地。

斯诺吐了一口唾沫,打的太用力之后自己也有点吃不消了,“怎么样,想起来了吗?”

“姐姐,姐姐!”千堂雨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好,捡起一旁的一根铁棍,“姐姐接着!”千堂雪强忍着疼痛,拿起铁棍,怎么说也算是有武器了,这下不用白白挨打了。

“认真了吗?”斯诺再次举起剑,“那从现在开始,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,白咲流·破式·流星。”双手握住剑柄,正如这个名称一样,仿佛流星一般地想着千堂雪冲过去,剑刃不断在刺在雪的身边,还好手上有着铁棍用作格挡,不然早就被刺成马蜂窝了。雪趁着斯诺踹息之际,一脚将她踢开,拉开两人间的距离,将铁棍挥舞起来,“白咲流·起式·飞燕。”虽然手上的那是铁棍,但是千堂雪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。秉承着母亲的教导,这种时候,她不得不与千堂斯诺一战了。

可惜铁棍毕竟是铁棍,不能与斯诺的剑对抗,随着剑光一闪,铁棍被削成两截,千堂雪迅速做出躲闪,利用剩下的半截铁棍做出防御式。

“难道琴美没有教过你,最好的防御是攻击吗?!”千堂斯诺有点进入癫狂了,手中的剑看似毫无章法的砍在铁棍上,火花不断飞溅,实际上,这是白咲流中的守式·烈风。以令人眼花缭乱的攻速来压制别人,实际上基本上没有多少破坏力,这也是为什么称之为守式的原因。令对手头晕的同时可以迅速调整好自己的状态,找准时机,斯诺向后退了几步。“白咲流·攻式·瞬影。”闭上眼,深呼吸一口,紧接着飞速上前,在雪面前虚晃一剑之后迅速绕到她的背后。

“不会再让你得逞了!”刚刚已经吃过苦头的千堂雪立刻转身,拿起铁棍挡住斯诺的剑,她知道,瞬影所需要的是在突刺瞬间的爆发力,挡住一段时间就好。斯诺咬了咬嘴唇,一个飞踢将直击雪的脸颊,同时传来的痛苦令她也不由自主的倒地。

雪吐了口嘴中的血沫,斯诺下手实在是太狠了,不过看起来斯诺本人也很痛苦的样子。雪不想太过犹豫,琴美曾经告诉过她,在武斗中,多一秒的犹豫说不定就意味着失败。双手握住铁棍,做出『流星』的架式,回忆着以前的动作,趁着斯诺站起身的时间,冲上去,铁棍重重地打在斯诺肩头,发出清脆的响声,估计肩胛骨都被打裂了吧。一想到这里,雪略微有点怜悯她,手上的动作也停滞了下来。

“难道琴美就没有教过你,对敌人的同情是对自己的残忍吗?”千堂斯诺不会放过这个机会,捡起剑,一刀划向千堂雪,她身前的衣服直接被划开,然而还是没有伤及皮肉。

不过这点就足够了,千堂斯诺站起身,雪已经和她拉开了不少距离,“给我看好了,千堂雪,这就是我所教给你的最后的一招,白咲流·终式·华舞。”斯诺将剑架好,用着冷峻的眼光看着千堂雪,而眼前的场景,令千堂雪过去的记忆开始复苏了起来。

那是很久之前,在家中的后花园里。具体是多久之前,千堂雪已经想不起来了。

“雪,准备好了吗?”望着母亲的背影,千堂雪不知道要回答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。

“之前的剑术你已经学的很好了,那么,今晚我要教你最后一招,所谓的终式·华舞。”千堂琴美转过身,握住手中的木剑,“我数,三二一,记住看好。”

思绪回到了现实,千堂雪回想起了小时候的场景,面对着千堂斯诺,她丝毫不感觉害怕,闭上眼,屏气凝神,仿佛是母亲附身到了自己的身上,两人在同一时间同时出击,上演了白咲流之中最优美同时也是最具有破坏力的剑式,华舞。

惨淡的月光照在两人身上,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层暗红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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