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塞西莉亚的审问

第1卷

第十章 塞西莉亚的审问

薇尔娜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神殿，一路上她的思绪都相当混乱。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，让她的大脑几乎要宕机，而这一切的起因，竟然就是自己胸前这枚在贞洁试炼中突然发生变化的十字架吊坠——而且，这一变化似乎还只有她一个人察觉到了，在莉西亚以及其他人的眼中，这枚吊坠依然还是传统的净化女神教会的十字架模样。

当她回到神殿时，夕阳已斜挂在天边，洒下一片黯淡的金红色余晖，将神殿的尖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。薇尔娜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，此时大约是下午五点，神殿附近空荡荡的，平日里来往祈祷的百姓和修女们的身影都已散去，只剩几只乌鸦在远处的老橡树上低鸣。昨夜案发的小树林依然被粗糙的木桩和黄色封条严密封锁，几名身着深蓝色制服的警官守在神殿门口，他们的神情肃穆，目光更是如刀般锐利。薇尔娜赤裸的双脚踩在神殿门口那冰冷的石板路上，脚底的细小划痕隐隐作痛，她低下头，避开警官的注视，却仍能感觉到那凛冽的目光如针般刺在背上，激起一阵寒意。

已经一个白天过去了，他们是否已经查到了什么？如果真查到了些什么的话，自己又将会面临什么？一想到这里，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，手指攥紧了短裙的裙摆，她试图保持镇定，但在这种情况下镇定已然是一种奢求。

她低头快步穿过神殿大门，试图悄无声息地溜回自己的房间，却在踏入大厅时，迎面撞上了塞西莉亚主教。主教身披深灰色长袍，站得笔直，双手交叠在胸前，苍白的脸庞在烛火映照下显得冷峻而威严。她的黑色眼眸如深潭般凝视着薇尔娜，平静中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
“薇尔娜，今天你回来得还挺早。”塞西莉亚主教微微眯起眼，那平静又和蔼的语气却令薇尔娜感觉到后背一凉。

“是，是的……”薇尔娜目光游离，不敢与面前的塞西莉娅主教对上视线，生怕对方直接看穿自己心中的不安。她看着自己胸前的十字架吊坠，吊坠中央的紫色眼瞳似乎在嘲笑她此时的无助。

“跟我来一趟。”塞西莉亚打量薇尔娜一眼，她并没有多言，只是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，那平静的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不容违抗的命令意味，长袍扫过地面，带起一抹细微的尘土。薇尔娜咽了咽口水，在心中纠结了一番后，只能选择硬着头皮跟在她身后。少女的裸足踩在大厅地板上，啪嗒啪嗒的声音在大厅内回响，像是敲打着她的神经，每一步都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。

塞西莉亚的房间位于神殿深处，是一间朴素但又肃穆的书房，书房的墙壁上挂着净化女神的圣像，木桌上摆放着一些魔导书和一盏燃着微弱烛火的铜灯。塞西莉亚关上门，转身面对薇尔娜，目光在她身上缓缓扫过，那凛冽的目光似乎要看穿她的灵魂。

“坐下吧，薇尔娜。今天我有些事需要你解释清楚。”

“嗯……主教大人，有，有什么事情吗？”薇尔娜僵硬地坐在木椅上，双腿并拢，双手攥紧裙摆，她的声音低得几乎像是蚊子叫一样，但依然能给听出那掩饰不住的慌乱。

“昨天晚上，你和莉西亚一起出去玩了吧？”塞西莉娅开门见山，直接向薇尔娜询问起了昨晚的事情。

“是的，拿到津贴后我们都很开心，就稍微玩得疯了一点。”薇尔娜稍稍低下了脑袋，她不知道塞西莉娅主教目前了解了多少，但是她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了。毕竟，诚实也是教徒们所需要恪守的美德之一。

“你是几点回到神殿的？”

“唔……大概是，在晚上十点半左右？”

“十点半？你确定吗？”

“唔，我有点记不清楚了。但回来的时候天色确实已经很晚了，似乎是晚上十点半吧？又也有可能是晚上十一点左右，我，我记不清了……”薇尔娜的脑袋低得更低了，就好像是做错事情在挨训的孩子一样。昨晚和莉西亚分开之后，在小树林里可发生了那么多事，她又怎么可能还记得具体的时间细节呢？在杀了那两个流浪汉之后，她就直接慌张的跑回神殿了。

“11点05分，这是你昨晚回到神殿的时间。当时艾琳在神殿大厅值班，我想你应该遇到她了吧？”在薇尔娜纠结了半天后，塞西莉亚直接用严肃的语气打断了她的发言。

“嗯……是，是的。”

“我也去询问过莉西亚了，你们俩昨晚分开的时间是晚上10点。从时间来推算，哪怕你走得再慢，应该在10点30分之前就可以回到神殿。”塞西莉娅的语气也因此变得严肃了起来，“但你回到神殿的时间是11点05分，这段时间你在小树林里做什么？”

面对塞西莉亚的质问，薇尔娜的心猛地一沉，像是坠入了冰冷的深渊。她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脑海中闪过小树林的血腥画面——流浪汉的惨叫、沾满鲜血的斗篷，还有那把暗红色镰刀的寒光。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攥得更紧，指尖几乎刺破皮肤。她低下头，不敢面对塞西莉亚的目光，低吟着说道，“我……”然而，话语到了嘴边却是噎在了喉咙里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
昨晚在小树林里做什么……塞西莉亚主教果然已经查到了这一点。

自己的小秘密，似乎已经完全被看穿了。

她不知道该怎么说，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该说什么。

看到薇尔娜沉默的样子，塞西莉亚的眉头微微皱起，语气中多了一分不容置疑的威严，她继续开口说道：“艾琳告诉我，你昨晚回到神殿时，脚印上沾着血迹。她问你怎么回事，你说是因为在小树林里摔倒了，对吧？”

“是……”

“薇尔娜，你还记得我们许下的誓言吗？虚伪和谎言会引发污秽，作为信徒的我们必须要诚实，不该用谎言玷污圣殿。你最好说清楚，那些血迹到底从何而来。”

“我……”薇尔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，嘴唇微微颤抖，就像是被逼到了悬崖边。她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，十字架吊坠上的紫色眼瞳似乎闪烁了一下，就仿佛在催促她吐露真相——又或是在嘲笑她的无路可逃。“我真的……只是摔倒了，主教大人，我……请相信我，我没有做任何，违背教义的事情……”

塞西莉亚没有说话，只是在凝视着薇尔娜的目光，这样的视线让薇尔娜感觉到无比折磨。

“玛库斯找过我了，他们在森林里发现了不少脚印。而这些脚印，”塞西莉亚稍作停顿，目光又移动到了薇尔娜那赤裸的双脚上，“正好与你的脚完美符合。而案发的晚上，你也恰好在小树林里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薇尔娜，我没有和你开玩笑！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？你现在是昨晚那起事件的最大嫌疑人，玛库斯已经和我说要将你带去警局审问，但被我阻拦了下来。但是，这并不是一件小事，你若再选择隐瞒，不仅是你，我们整个神殿都会因此受到牵连！”塞西莉亚的声音不仅提高了数度，让薇尔娜的身体再度颤抖了起来。

“我……”薇尔娜的身体猛地一颤，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愣住了。脑海中开始浮现起了这两天的场景——她想起了自己挥舞镰刀割下流浪汉的头颅时的场景，想起了自己一怒之下差点斩下维蕾塔的头颅的场面，想起吊坠的力量在她体内激起的杀意，想起了自己因为饶过维蕾塔一命而被力量反噬时的痛苦，想起了那些在耳边的呓语。

她的手不自觉地护住吊坠，指尖触到那冰冷的金属表面，心跳猛地加速。她张了张嘴，试图解释，却发现此刻她能够说出的任何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。

“薇尔娜！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薇尔娜的声音哽咽，泪水终于滑下脸颊，滴在裙摆上。她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抬起头，蓝色的眼眸中带着一丝绝望，“主教大人……是，是这个吊坠……”她颤抖着，取下了那枚十字架吊坠，将其递到了塞西莉亚主教的手中。

“吊坠？这不是普通的教会吊坠吗？你在说什么？”塞西莉亚的脸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。

“主教大人，在，在您的眼中……吊坠还是原来的样子吗？可，可是，在我的眼中，那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吊坠了。我……”薇尔娜鼓起勇气，将一切都说了出来，“我看到了一个紫色的眼睛，看到了一朵黑色的四瓣花。我不知道这是什么，但是……无论是莉西亚还是您，好像都无法看到它。而且，它……它有种力量，我不知道是什么，但它让我……让我做了可怕的事……”

“可怕的事情？昨晚的事情，真的是你做的！”塞西莉亚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了。

“是的。昨晚……在小树林，那两个流浪汉要强奸我，我，我不知道怎么办，但是，吊坠，它给了我力量……我变成另一个人，裹着黑斗篷，拿着镰刀……我控制不了自己……”她的声音越说越低，语气中更是充满了懊悔与不安，“今天下午放学的时候，也是它……我被吊坠控制了，甚至差点杀了维蕾塔……主教大人，我不想的，我真的不想……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……”